自貢燈會：千年元宵“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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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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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社

2022-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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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降，一座“懸浮”于半空的宮殿亮起華燈，燈光凝結的瀑布從天而降，“鳳凰鳥”半空盤旋。宮殿之下街巷縱橫，護城神獸、望樓、銅雀臺流光溢彩，游客穿行其間，如在夢中。

這是位于中國西部城市自貢的中華彩燈大世界中的一個燈組區，用夸張手法還原元宵觀燈廟會的場景，被命名為“上元幻境”。數萬網友在社交平臺上熱烈地討論自貢燈會盛況——這是一座燈彩“不夜城”。

特殊的“迎春任務”

從去年的“生命之樹”到今年的“上元幻境”，這已經是自貢燈會第二年在中國社交網絡上引爆熱度。民間燈會發展為獨占市場鰲頭的產業，從西南小城走出國門，自貢彩燈用半個多世紀的時間，將傳統民俗打造為又一張亮眼的中國文化名片。賡續傳統、不斷創新，這既是自貢彩燈成功的秘訣，也是中國故事的內核之一。

四川省自貢市中華彩燈大世界的“上元幻境” 新華社記者唐文豪攝

中國人在農歷新年第一個月圓之夜“元宵節”燃燈祈福的習俗起于漢代。自貢地區在唐宋年間就有新年燃燈的記載，明清時期開始舉辦“獅燈場市”“燈桿節”這類有一定規模和固定舉辦時間的燈會活動：正月初七之后，人們點燃火樹、懸掛紅燈，期盼人壽年豐。至上世紀初，“提燈會”“放河燈”等會節活動相沿不絕，每逢燈節，城內燈火輝煌，仿若不夜之城。

自1964年起，自貢政府開始舉辦迎春燈會。除了專業制燈工匠之外，醫生、公務員、老師……各行各業的愛好者和技術骨干紛紛接到了特殊的“迎春任務”，加入燈會彩燈制作中。

彩燈行業高級工藝美術師、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代表性傳承人萬松濤的父親曾是中學美術老師，是教師制燈隊伍里的“主力”。

“接到制燈任務以后，我父親便出去做了一個多月的燈?！比f松濤回憶說。

隨著燈會的成功舉辦，彩燈的需求量越來越大，對創新創意的要求也越來越高。人們嘗試將自己行業的技術和經驗融入彩燈。瓷器龍騰空欲飛，藥瓶燈流光溢彩，玻璃藥瓶、家用瓷器、蠶繭、CD光碟、綢布……手邊的各種材料都可做燈。為了讓彩燈脫穎而出，制作者們使出渾身解數，不知不覺敲響了自貢彩燈創新的先聲。

“北海龍燈會”轟動京城

上世紀80年代，自貢燈會的名氣越來越大。跟隨開放的腳步，當地開始嘗試將燈會做成生意。1988年，自貢燈會應邀去北京舉辦“北海龍燈會”。自貢彩燈第一次走出四川便轟動京城，隨后赴全國各地展出時，所到之處幾乎“彩燈一亮、萬人空巷”。

這是1988年北京“北海龍燈會”的一張入場券。（資料圖片）

如此旺盛的市場需求讓自貢許多制燈者將彩燈制作從業余愛好變為職業：有的承包企業的美術部，有的成立鄉鎮企業，在全國范圍接單制作彩燈。就這樣，自貢開始出現一批全國最早的彩燈企業。

如今，自貢全市已經有1000余家涉彩燈業務企業，常年從業人員5萬余人，季節性用工達13萬余人，占據國內市場約85%、國際市場約92%的份額，形成了年產值超50億元的大產業，“南國燈城”“天下第一燈”聲名遠播。

萬松濤算“半路出家”，父親制作彩燈的經歷一直影響著他。離開企業以后，他進入彩燈行業，從美工做起。從業30多年，萬松濤見證了自貢彩燈顛覆傳統花燈、走向行業頂尖的全過程。在他看來，自貢彩燈的成功離不開創新。

“其實自貢彩燈從制作工藝上來說并沒有獨到之處，也沒有固定的‘講究’?！比f松濤說。但是正因為沒有制式和流程的約束，工匠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得以噴涌而出。

2019年萬松濤（中）與法國里昂燈光節組委會成員合影。受訪者供圖

如今的自貢彩燈在工藝上博采眾長，燈的邊界在遙控、數控、聲控等新技術的支持下不斷擴大。材料的選擇上和當初民間制燈一樣，廣告板材、回收舊物……“萬物皆可為燈”。自貢燈會也從年節活動，轉變為全年的常態化文旅項目。

2019年1月上旬，北京故宮博物院推出“賀歲迎祥——紫禁城里過大年”系列展覽，包括“銅胎畫琺瑯葫蘆式掛燈”在內的3種不同形狀的116盞宮燈便是由自貢燈企復刻制作而成。

“我們之前畫圖樣全憑一雙手，準不準靠經驗，現在用電腦建模，又快又好?！比f松濤說。這樣充滿創新活力的產業自然吸引了許多年輕人，萬松濤所在的公司里絕大多數設計師都是“90后”。還有許多自貢年輕人從小看著燈會長大，如今又成為新一代彩燈工匠，為自貢彩燈注入新的活力。

2017年11月，法國蓋亞克中國彩燈節現場。受訪者供圖

點亮法蘭西之夜

2017年11月，蓋亞克中國彩燈節在法國蓋亞克?？鹿珗@開幕。彩燈節歷時52天，以中國傳統文化和當地歷史風俗為主題，引起了空前反響。彩燈制成的茶馬古道和中式亭臺樓閣在法國的夜色中熠熠生輝，周邊游客紛至沓來，原本安靜的小城熱鬧起來，1.7萬余人口的蓋亞克小城迎來了25萬觀燈游客。

從1990年自貢燈會第一次走出國門在新加坡裕華園亮燈，至今30余年間，自貢彩燈的足跡遍及世界五大洲，先后在80多個國家和地區展出。2018年，自貢市成為四川省唯一、中國首批十三個國家文化出口基地之一。

2021年12月至2022年2月在法國布拉尼亞克市舉辦的中國彩燈節現場。受訪者供圖

自貢彩燈在“走出去”的同時，也吸引了許多國外設計師來到中國交流合作。法國里昂的獨立藝術家多次和自貢燈企合作，在自貢一待就是一兩個月，和中國設計師合作設計了許多有趣的燈光作品。2018年中法設計師合作創作的《希望泡泡》在當年法國里昂燈光節上廣受游客喜愛，對著這組燈吹氣，燈組會隨著吹氣的力量變化，亮起不同數量的燈，形似泡泡。

在國外亮起的自貢彩燈，也不再滿足于僅僅表現“中國龍”“熊貓”這類傳統中國符號。2019年，迪拜市中心的一家主題公園以回歸自然為主題舉辦燈展，自貢海天的設計師和工匠們利用環保材質、現代光源結合傳統彩燈工藝制作出了一系列栩栩如生的動植物主題燈組，傳遞環保理念。

自貢市中華彩燈大世界（無人機照片）。新華社記者王曦攝

璀璨華燈裝點了一座又一座“不夜城”，宏大的燈組在夜色中講述著韻味悠長的中國故事。如今的自貢彩燈，既脫胎于傳統民俗，卻又超越了“元宵花燈”的邊界，映照出中國人對傳統文化和全球性議題的理解和表達，點亮了世界各地，也打開了那扇講述中國故事的“魅力之窗”。

來源：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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